从学派到宗派

  魏晋时期,佛教寺院的经济力量还比较弱小。但自南北朝起,在朝廷帝王、贵族官僚以及社会各阶层的支持下,已逐渐形成相对独立的寺院经济。寺院拥有大量土地房产,通过出租土地或役使依附农民、经营商业、发放高利贷等手段,聚敛财富。在寺院经济的基础上,佛教理论的研究开始深化,一些有代表性的经典,都有僧俗学者予以研习发挥。至南北朝中后期,出现了以探讨专门经论为中心的众多学派,其中影响较大的有涅槃学、成实学、地论学、摄论学、毗昙学、三论学等。从事研习的有关学者被称为“师”,由他们依据经论而阐述的思想则称为“师说”或“师学”。

  涅槃学以研究《大般涅槃经》和传播该经思想而得名。《大般涅槃经》的中心思想,是提倡“泥洹不灭,佛有真我;一切众生,皆有佛性”,即肯定一切众生皆有佛性,都能成佛。所以,该学派的中心议题是关于佛性的有无、成佛的可能性等。首先注意到涅槃佛性说并加以肯定的是僧睿。自竺道生首倡“阐提皆得成佛”论和“顿悟成佛”说后,围绕着顿、渐问题展开过一场激烈争论,由此而形成南方涅槃师的两大系统。北方涅槃师以道朗和慧嵩为主要代表。

  成实学主要研习和宣传《成实论》的思想。《成实论》是一部由小乘向大乘过渡的佛教论著。自罗什为初学者译出这部论著后,他的弟子僧导和僧嵩分别为之作注疏,逐渐形成该学的两大系统,在长江流域曾盛极一时。成实学的兴起,反映了中国佛教学者对印度经论的研究和把握有了深化。

  地论学因研究和弘扬《十地经论》而得名。《十地经论》为印度大乘学者世亲所作,它的基本内容,是对菩萨修行的“十地”即十个阶段以及心法的“八识”学说等展开论释。最早对《十地经论》进行研究和宣传的,是道宠和慧光,他们各自传授弟子,分别形成该学的两大系统。

  摄论学的主要研究对象是《摄大乘论》。《摄大乘论》是印度无著大师的论著,属瑜伽行派唯识学的奠基性著作,它着重探讨了“心”的性质、心生万物的原理以及众生如何依据此心修习成佛等问题。摄论学的著名学者也有两个系统,一是真谛门下,二是地论南道师。

  毗昙学以研究和传播小乘有部论书《阿毗昙》的思想而得名。《阿毗昙》通过解说和论证佛经义理,启发人们成就佛教智慧。它以名相分析和理论阐述并重,佛教学者据此而创立各自体系。由于《阿毗昙》内容丰富,解释名相清楚,所以它几乎成为南朝所有论师共同研习的对象。

  三论学主要研究和发扬“三论”的思想。“三论”指罗什所译的《中论》、《百论》、《十二门论》,系印度龙树、提婆倡导的大乘中观学派基本著作。最早传习“三论”之学的,是罗什弟子僧睿、僧肇、昙影等人。后来罗什僧团解体,其门徒纷纷南下,三论学的重心转入南方。南方三论学的代表人物,有僧朗、僧诠、法朗等,其中贡献最大的当数法朗。

  佛教在经历了南北朝时期的消化、吸收后,加速了民族化的步伐,并开始进入它在中国全面繁荣发展的新时期。陈、隋之际,在学派的基础上,宗派诞生了。

  一般认为,宗派产生的主要标志有以下几个方面。一是高度发展的寺院经济,以确保宗派独立的经济来源,并推动自身的发展;二是系统的学说体系,以保证自宗在思想理论上的独立地位,并由此而与其他宗派区别开来;三是相对固定的传教地域,即以某祖庭或大型寺院为中心,造成一定的势力范围,以利于自宗学说的区域性流传;四是严格的法嗣制度和寺院规范,以行政手段保证自宗的特殊地位。

  因此,宗派不再如学派那样,仅仅通过学说的传承而形成松散的师徒、师友关系,而是具有严密的、全方位联系的宗教体系。宗派之间,除了学说上的分歧,还涉及到与世俗生活相联系的实际社会利益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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