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的分析

作者:徐山

《史记?老子韩非列传》这样评论庄子:“其学无所不窥,然其要本归于老子之言。故其著书十余万言,大抵率寓言。作《渔父》、《盗跖》、《胠箧》,以诋訿孔子之徒,以明老子之术。《畏累虚》、《亢桑子》之属,皆空语无事实。然善属书离辞,指事类情,用剽剥儒、墨,虽当世宿学不能自解免也。其言洸洋自恣以适己,故自王公大人不能器之。”庄子把老子思想中的虚空记忆特征发挥得淋漓尽致,道家和儒家、墨家之间的对立在庄子那里尤为显著。由于庄子本人是虚空记忆的成功实践者,其精神状态自由放纵,不拘形迹,所以写出的文章风格也是汪洋恣肆,泼墨自成。
庄子的行文手段,正如《庄子?天下》篇中所概括的三言“巵言、重言、寓言”。有关“三言”问题,《寓言》篇中有详细论述。“寓言十九,重言十七,巵言日出,和以天倪。寓言十九,藉外论之。亲父不为其子媒。亲父誉之,不若非其父者也;非吾罪也,人之罪也。与己同则应,不与己同则反;同于己为是之,异于已为非之。重言十七,所以已言也,是为耆艾,年先矣,而无经纬本末以期年耆者,是非先也。人而无以先人,无人道也;人而无人道,是之谓陈人。巵言日出,和以天倪,因以曼衍,所以穷年。”[1]


所谓“寓言”,即庄子不直接称赞自己所言极是,所以借用他人的口吻。而借他人之名讲出的话中,如有不当,则“非吾罪也,人之罪也”。假托他人来议论,至少有两大长处,一是当别人所言和庄子自己的主张相同时,就可以应和,二是如果两者不同时,庄子则可以再借用另外的人来驳斥,从而巧妙地达到非庄子思想的目的。换言之,庄子自己的思想以及和自己相对立的被驳斥的思想都假托他人说的话即“寓言”来展开,其中的是是非非,剥去假托之名,是不难从中分离出来的。
所谓“重言”,即重要的言论。“重言”为年长的人(“耆艾”)所言。由于年长的人阅历广泛,所说的话分量是重的,其意义是重要的,这样便可以用来制止其他人的无意义的言论(“所以已言也”)。然而,如果年长的人却无新见,没有过人之处,只能算是陈旧之人。庄子拉来历史上有名声的人,让他们说话,其中一部分是符合庄子思想的重要的话,而有一些则徒有“重”之名,即所言不重,这里不难看出庄子对历史人物如孔子的调侃味。
所谓“巵言”,前人诠释存在的问题最多。《说文》:“巵,圜器也。一名觛。” 巵即酒樽义,“巵言”当和喝酒有关。巵言者,酒言也,即酒酣之言。其言也狂,其言也真。“巵言日出”,当为庄子不断地道出酒言之义,从中亦可看到庄子的嗜酒程度和酒对抵达虚空记忆的作用。“和以天倪”,用自然的分际调和是是非非。“因以曼衍,所以穷年”,即除去一切桎梏、面具,以自由活泼的真态去度过一生。 
《庄子》一书分内篇、外篇、杂篇。而内篇七篇是庄子思想的核心部分。在分析内篇七篇时,既要注意每一相对段落的主旨,还要注意段与段以及篇与篇之间的思路衔结和文脉走向,另外,还要从“三言”手法中离析出庄子自己的意图,从而建构起庄子的思想框架来。值得指出的是,胎儿期记忆和与之密切相关的虚空记忆,则是本文分析《庄子?内篇》七篇时的全新切入点。[2]
(1)《逍遥游》
“北冥有鱼”一节。
鲲鱼化为鹏鸟后,“其翼若垂天之云”,乘风飞九万里去南海。蜩和学鸠嘲笑鹏鸟的壮举,然而只是“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斥鴳亦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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